第9章 只如初見 (2)
- 雉尾
- 雉尾
- 2911字
- 2010-03-15 12:42:28
坐在候機廳等待登機時,我收到了兩條短信。一條是Adele的“一路順風”,另一條是Sebastian的“我要離開杭州兩天,去上海出差”。
我的回答都是,“好”。
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飛機終于要起飛了。而杭州的天空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像極了小真走的那天。雖然是不同地點,感覺卻極其相似。
希望一切能夠回到原點。
我上了飛機時,直奔倒數第二排接近后艙的座位,找了中間的座位,把椅背放低,要了條毛毯,打算趁著飛行途中先補補覺。昨晚實在是折騰的太累了,酒精也沒能讓我如愿入睡。挨到坐上出租車去機場,司機一問目的地后,只說了兩個字,“坐穩”,然后以一種讓我驚訝的速度在車流里穿梭,尤其是出城以后,那速度讓我有點提心吊膽。到了機場,我也還他兩個字“厲害”。
飛機起飛,伴隨著引擎聲,我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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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真是四季如春。
這廢話一般的八個字準確的表達了我對昆明的印象。從小到大,我只去過浙江往北的地方,卻沒有南下過,甚至緊挨著的福建也未曾踏足。如果不是因為小真出走,我也不知道這輩子會不會想起來要去昆明,或是海南之類的地方。我生在江南,卻似乎對北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戀。
杭州到麗江一般都在昆明轉機,而我打定了主意要從昆明坐車去麗江,可以沿途看看云南的山山水水。盡管這要花費我8-9個小時。但小真說了她估計周三會到麗江束河,而今天是周二,我還有時間。
而且,我從決定要來到現在在昆明,沒有跟她透露一個字。什么事情,來的自然了,那感覺就好了。
結果是,我下了飛機直奔坐大巴的地方,汽車開出還沒半個小時,我便又睡過去了。
到了麗江是晚上。
我馬不停蹄的繼續下一站,束河,離麗江四公里的小鎮子。我不是來旅游的,我不會為那些酒吧,那些載歌載舞的姑娘與小伙所流連止步。
我是來見人的。
這個時節的客棧不難找,我隨便找了一家。拖著疲憊的身軀,我實在打不起精神去滿足我對這個小鎮的好奇,去驗證我對這凈土的想象。我需要一張床。
我到了,我到束河了。終于拿出手機按出了八個字,點擊發送。收到短信回執后,我踢飛了鞋子,重重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十分鐘后,小真給我回了短信:……,?!而我看到這只有三個標點符號的短信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周三。
那晚上我本以為我會因為第二天要見小真而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誰知這一覺成了這些天來最香甜的一覺。一夜無夢。
我們分開有幾個月了。我們相識已是數年。
我從來不曾為一個女生如此牽腸掛肚。
說起來,自從上高中以后,大學四年,我不曾對一個女孩子動過真感情。而高中時代,除了我那師姐丁薇以外,有一個女孩子曾經讓我耿耿于懷。我之所以說是“耿耿于懷”,因為我并不是喜歡上了她,而是她對我產生了一種感情,我到畢業也沒法確定她對我那是不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感情。而我在畢業之前就通過一種讓我直到今天想起來還會后悔的方式斬斷了她的這種感情。
我用于自我逃避的解釋是:我當時太年輕,不會顧及別人感受。
那個女孩子,我們都給她取了個外號叫“小辣椒”。當然,是我們幾個男生取的,后來由于形象而貼切,連班主任——一個中年婦女——有時都脫口而出“小辣椒,你去把我辦公室的英語作業拿過來。”
我們是高二的時候分到一個班的。她是英語課代表,而我是我們班的英語代表。怎么說呢,因為一次年段統考英語,十四個班,我一不小心考了全年級第一高分(當然,平時英語成績也從來沒差過,倒是物理隔三岔五的掛科)。班主任是我們英語老師,在辦公室里受了其他英語老師吹捧感覺十分良好,自習課來講卷子的時候(自習課來講題是應試教育背景下,廣大初中高中各科老師慣于使用的伎倆,當然音樂老師是不會自習課跑到教室來吼幾嗓子的),張口來了一句,“這次統考,Sean同學拿了第一高分,以后走出去是我們四班的一塊牌子了”。從此之后,我被同學戲謔地稱為“牌子”,“代表”,不勝其煩。
小辣椒同學長得小巧玲瓏,一張瓜子臉,很招人喜歡。不對,很招男同學喜歡,而這種喜歡多是出自對自然美的親近,有多少人是帶著男女之情的想法,我確實是不得而知。因為在我本人只是覺得這小妮子還不錯,但要我朝那方面想,卻真是沒什么“感覺”。
當時正是血氣方剛,說起“感覺”,一方面是心理上的仰慕,另一方面當然指生理上。如果前者我無法驗證,可以自欺欺人,后者卻是可以驗證的。哪怕我和她單獨相處,感覺就和我那些哥們在一起時沒有兩樣,沒“感覺”。
然而流水無情,落花卻有意。
這小辣椒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老是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當時我們周日是要晚自習的,住校的同學呢下午就會早早在教室做功課,我們都是住校的。我座位的前排下午沒有人,小辣椒就坐到我前面,以交流數學題或者其他作業為名,交流沒幾句,就會說,Sean,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你要我在教室當這么多人給你唱歌?
教室里其他男生女生不多,但并不是沒有,雖說唱歌沒什么,但這么一個丫頭讓我當眾唱歌,還是“給她聽”,我是覺得不妥的。
就在教室啊,現在又不是上課,又沒關系,大家也不介意聽的。
那不行,我作業還沒做完呢。
那我們出去,你唱給我聽吧。
嘿,真有意思。我憑什么要唱歌給她聽呢。我笑笑,埋頭看書。
我沒拿這當回事兒。別人卻不這么看。我同桌,一個俊朗的小伙子,對我說,Sean,我看小辣椒好像對你很有意思。
什么意思,別瞎扯。然后我還拿腔拿調模仿電視劇《水滸》里王婆的口吻,“人家可是正經女子”。
沒跟你開玩笑,這事兒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你隨便找個同學問,都這么說。
切,無聊。我話雖這么說,還是忍不住往小辣椒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卻發現她也正回過頭來看我。我趕緊把視線投向黑板,盡管上面什么也沒有,作沉思狀。
再往后,事情就明朗化了。
連續一段時間,每天晚自習下課,她都等我一起走。走就走,學校路上幾百號人一起在路上走呢。
然后有一天,我想多看會書,去教室后面柜子里拿資料,她從背后走過來,冷不丁踢了我一腳,哎,我先走了。
我沒回頭,哦。
這個舉動被很多同學看到了,那天晚上我被我們宿舍審問,我笑罵他們白癡。
結果第二天,小辣椒說中午要跟我一起吃飯,我一聽不對啊,學校不是不讓男女生一塊吃飯么。但是出于禮貌,答應了。
只是有一條,我還帶上了我鐵哥們兒張天浩。那天就這么不尷不尬的一起吃完了午飯。當天晚上,她又跟我說,明天中午還一起吃飯吧,我們。
我明白她說的“我們”是指我和她兩個人,但是我又把張天浩帶上了。她悶悶不樂的吃了半碗米飯,說飽了。
第三天還是如此。
沒有第四天了。她沒有再給過我一個好臉色,沒有主動因為私事兒找我說過一句話,直到畢業。
我就是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了她對我的想法。而事后往往覺得不妥當,我應該委婉的告訴她些什么的。告訴她我們可以是好朋友。
當然,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早已沒有聯系,七八年了吧。但愿她過得好。
除了丁薇,我當時是熱烈地希望能和她在一起的,除了小辣椒,是被我殘忍扼殺了那尚在萌芽的愛情的——如果那稱得上是愛情。沒有人讓我仔細考慮過該如何與之相處了,高中到大學,到畢業工作。
只有你,小真。我們是真真正正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