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舍復人
- 御靈星矢之決戰英雄帖
- 東方靖羽
- 5424字
- 2016-05-22 21:11:45
自從落塵走后,戲鏡的心里一直感到隱隱的不安,但是卻又說不出來這種不安來自哪里,腳步不知不覺就邁進了關押岱果兒的這里,望了她一眼問道:“你說明明是很恨我的一個人為何就要想幫我了?”
“呸!誰會幫你這個惡魔!”岱果兒沖著戲鏡那里就吐了一口口水。
這次戲鏡倒是沒有惱怒,反而是清醒了,看著岱果兒一副幸虧你提醒我一樣,說道:“小姑娘,真是虧了你提醒我,這個世上除了月牙之外,誰會真心的幫我?我真是糊涂了,才會被那個小丫頭給擺了一道!”
岱果兒狠狠地瞪著戲鏡說道:“我告訴你戲鏡,別再想什么歪主意了,我棠大哥一定會將你大卸八塊的,你就等著吧!”
戲鏡歪頭看了一眼岱果兒,頓時一個心思就上了心頭,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你就是鶯兒給我傳回來的那個叫果兒的小妮子吧?就是那個我兒子真心喜歡的人?”
“棠大哥什么時候是你兒子了,他才沒有你這樣的一個娘!”岱果兒狠狠地說道。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打在了岱果兒的臉上,戲鏡瞪著岱果兒,挑起她的下巴,說道:“我告訴你,我是棠棣的娘這件事情是上天都改變不了的,就算是他再不認,都沒有用,正好我今日就要管一管我這個不聽話的兒子!”
“就憑你練得這些歪門邪道,不會贏了棠大哥的!”岱果兒一點兒都怕戲鏡。
戲鏡嘴角一個詭異的笑容,計上心頭,不如就騙一騙這個小丫頭,說道:“就算是寒槊與棠棣的關系再好,他的身上終究是背負了妖神的力量,再說了棠棣被落塵那個死丫頭洗腦了這么久,殺了寒槊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有一個人,他一定不會殺,就是你。”
“你想做什么?!”岱果兒突然感覺到了不妙。
戲鏡此時手上已經在積蓄力量,一邊施法一邊自言自語到:“落塵到死都想不到,如今我練就的心法可以復制只見過一次的法術,不管它有多難,只要你我二人互換性命,只有殺了你,我的性命才會死,這樣只要留著我的驅殼,早晚會回到自己的身上,知道了真相的棠棣是不會出手的!”
岱果兒一聽頓時知道不妙,連忙爭吵著說道:“戲鏡,你簡直是太卑鄙了!”
戲鏡才不在意這些,為了以防萬一落塵害自己,所以自己給自己留了一手,將自己身上的命跟岱果兒換了,這樣棠棣想殺自己的話,就要殺了寒槊,想要殺寒槊的話,就要殺了岱果兒,她倒是要看看棠棣到時候會怎么選擇,這就是戲鏡打的如意算盤,一切都準備完畢了,就等著棠棣來這里選擇了。
零椹在外邊與棠棣遇見了,跟棠棣說道:“戲鏡就在里面,但是我要跟你說清楚,如今她的力量提升很大,你不要輕敵,還有就是,果兒我去救,你告訴我其他人的位置,我好與他們匯合。”
“果兒在這里?!”棠棣不禁大吃一驚。
零椹皺眉,反問道:“你沒有收到我信嗎?!”
“你們都不要問了。”寒槊此時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看著棠棣說道,“棠棣,此時你們在這里很危險,先回去修養,此時不是攻打戲鏡的最好時候。”
“寒槊。”棠棣看到了寒槊,心里激動了好久,說道,“我終于見到你了,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棠棣,若是你還信得過我,現在就離開。”寒槊說道。
“轟隆隆”一聲,巨大的黑色旋風一刮來,直接將寒槊扔到了一邊,戲鏡的身影顯現:“給你幾個膽子,屢次壞了我的好事!”
這一甩,又將零椹也甩了出去,喝道:“沒想到我最聽話的兒子也在欺騙我!”棠棣定睛一看,戲鏡身邊帶著岱果兒出來的。
“果兒!”
岱果兒現在精神還不太清醒,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了棠棣就大喊著:“棠大哥,你快殺了我!”
戲鏡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丫頭,你是不是傻了?”
棠棣也是不敢相信岱果兒的話,問道:“果兒,她對你做了什么?!”
“棠大哥,現在殺了我!”岱果兒說道。
“無禮的丫頭!”戲鏡一揮手,將岱果兒吊在了房頂上,對著棠棣說道,“兒子,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你才不是我娘。”棠棣冷冷的說道,“快把果兒給放了!”
“我沒有挾持她,你可以救她啊。”戲鏡說的風輕云淡。
棠棣剛要出手,岱果兒就制止了他,還是大喊著:“棠大哥,你別救我,殺了我!”
可是棠棣哪里聽得進去,只是無奈的看著岱果兒,心里一橫,不顧三七二十一,用盡了力氣去跟戲鏡交手,岱果兒在那里嘶聲力竭的喊叫著,可是他卻聽不到。
零椹勉強起身看著岱果兒問道:“果兒,發生了什么?!”
“零椹,快叫棠大哥停下,戲鏡的命在我的身上!殺了我戲鏡才是真的死了!”
“什么?!”零椹感到了莫名的奇怪,“怎么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真的,零椹,快點兒啊!”岱果兒大喊著。
等真的交了手,戲鏡才發覺自己真的不是棠棣的對手,步步處于下風,這個殺掉妖神的力量是不得小覷的,棠棣一劍就要殺掉戲鏡的時候,零椹上前制止了,只能逼的二人都被力量彈開了,棠棣疑惑的問零椹:“你為何攔我?殺了她,我們就都可以結束了!”
“不可以殺她。”零椹搖著頭,“她的體內是果兒的命。”
“你在說什么?!”棠棣徹底的懵了。
“他說的沒錯。”戲鏡看著棠棣說道,“我的命在岱果兒的體內,而她的在我的體內,殺了我,岱果兒就會死在你的面前,只有殺了岱果兒,我才會死掉,你該用劍殺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小丫頭!”
一聽這話,棠棣心里頓時翻江倒海起來,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他還是感覺戲鏡在騙自己,說道:“戲鏡,你修得騙我!”
“她說的不是假的。”顧嫻這才趕到這里,“我見過這種術,那是西域以前的王練成的,棠棣,你要考慮好了。”
棠棣看著顧嫻,心里早就亂了,看了岱果兒一眼,自己怎么下得了手:“戲鏡,你太可惡了。”戲鏡不說話,一直站在遠處看著這場好戲。
岱果兒哭著說:“棠大哥,我不害怕,沒事的,只有劍刺在我的身上,才會讓戲鏡從這個世上消失,我只是為她承受這個痛苦而已,快點兒殺了我啊!”
棠棣被岱果兒的請求弄得渾身發抖,嘴中一直喊著:“我做不到。”
“棠大哥,你殺的不是我,是戲鏡,我不會死!”岱果兒努力地解釋著。
“不,我做不到。”棠棣看著岱果兒的這張臉,怎么下得去手,岱果兒的聲音,戲鏡的笑聲,顧嫻的勸說,都在棠棣是耳朵里面回蕩,他已經有些出神了……
此時帝都將軍府內,石菖蒲難受至極,在地上到處的翻滾,霍清看到了她的樣子被嚇到了,嘴唇是黑色的,眼睛整個都是黑色的,臉色也發黑,她痛苦的在地上掙扎,霍清大喊著:“菖蒲,你這是怎么了?!”
石菖蒲根本痛的都說不出話來,最后一聲的吼叫,胸脯里面的那張咒符自己彈了出來,變成了一整黑漆漆的紙,石菖蒲承受著久久不能消失的痛楚,開開心心的笑了,大笑著朝著天上喊道:“娘娘,我們成功了!”雖然她的臉色還沒有變過來,但是她明白一切都沒有白費。
被這些聲音折磨的棠棣還一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戲鏡看著此時有些神志不清的棠棣說道:“就這么一點點的挫折,你就這樣,真是成不了大器!”
岱果兒看著戲鏡,心里都是恨,說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就在其他人還在勸說棠棣的時候,岱果兒帶著內力大喊道:“棠棣,你給我聽好了,我命令你,現在用落塵給你的那些力量殺了我!若是你不動手,我就咬舌自盡,我讓你愧疚一輩子,是你把我逼死的!”
棠棣被岱果兒的大喊給罵清醒了,眾人也停止了說話,棠棣猛地抬頭看著岱果兒說道:“你方才說什么?”
“我說了,你若是還不動手,我就自盡,這樣戲鏡的命你就再也殺不掉了,留下她禍害世間,這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錯誤。”
“你不要逼我。”棠棣說道。
岱果兒瞪著棠棣說道:“你還在等什么?!學了這么多本事,不就是為了殺了戲鏡保護寒槊嗎?!如今你等什么,既然都知道了我死不了,你還在等什么?!”
棠棣被岱果兒的眼神激怒了,全身的七星子之力全部匯聚到了身上,然后到了擎蒼上面,一劍提起,跳起就朝著岱果兒的身上刺去,戲鏡目瞪口呆,他真的去殺岱果兒了?寒槊見狀,知道不妙,就在劍鋒刺到岱果兒的那一剎那,寒槊抓住了縫隙,全身上前,接住了這一劍,心里頓時滿足了,隨著他的一起下來,口中吐出了鮮血,這是戲鏡萬萬沒有料到的結果。
正在此時,游景的符咒發作,戲鏡被詛咒弄得灰飛煙滅,她還未明白過來,藏在寒槊身體里面的自己的命也被棠棣的力量殺掉,雙重夾擊,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這個結局還有她自己的親侄女送給自己的禮物,一聲嗚嗚啊啊的亂叫,戲鏡灰飛煙滅了。
棠棣看著被刺了的寒槊頓時大驚失色,寒槊一口鮮血一口鮮血的吐出,棠棣扔掉了劍就說:“你這是為什么?”
寒槊說道:“終于等到你的力量了,這下妖神之力終于讓你給解了,我可以放心了。”說著就閉上了眼睛,身體失去了知覺。
樓蘭國外的羅剎鬼騎全部都消失了,而顧嫻的容貌漸漸地發生了變化,終于變成了她這個歲數該有的容貌,她知道這次戲鏡是真的死了。
這一場戰爭就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結束了,最后的結局就是戲鏡被殺,帝都回到了平靜的盛世時期。
帝都皇城之內,李浩暄正在殿上發著脾氣,下面只跪著侯尺觀一人,他雖然看不到侯尺觀的人,卻是滿心的怒氣,指著一個方向就大罵:“好一個侯尺觀,好一個侯尺觀,你竟是這樣糊弄朕,把朕的權力要去了,竟是把那些草莽都放了!你說吧,讓朕怎么處置你!”
“皇上,微臣認罪,可是如今戲鏡已死,西域被收復,江湖人士重新在帝都銷聲匿跡,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侯尺觀跪著。
“你給朕閉嘴!”李浩暄的氣就是下不去,他總是覺得自己被侯尺觀給糊弄了。
“老臣請求辭官回鄉,以此謝罪!”
李浩暄一聽這話,心里知道這是侯尺觀在威脅自己,他明明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沒有他,氣得他手指發抖:“你你你,你氣死朕了!”
雖然侯尺觀這種做法實在是對李浩暄的一種不尊重,但是也是最好的方法了,他們君臣二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花旗解散,李浩暄兌現諾言,沒有像自己的父皇一樣殺掉這些人,這應該是他覺得自己比先皇做的比較對的一件事情了。
一個月之后,在一處柳暗花明之地,鳥語花香,柳樹下有一墓碑,墓碑旁邊靠著兩個人,正是棠棣和寒槊,墓碑之上寫著:“愛妻岱氏之墓,棠棣立。”墓碑底下還放著一枚銀針。
寒槊靠著那棵柳樹,問棠棣:“沒有想到我師父索傅留在我體內的銀針會在果兒的體內,那天戲鏡到底都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這也許都是上天注定。”棠棣感慨道。
“這樣的話,七星子的力量沒有殺掉妖神,而是讓他死在了別的原因上,后世……”
“管它什么后世,我們今生今世努力了,妖神沒有殺掉,自會留給后世的強者,你何必擔心。”棠棣笑著說道,“直到最后我守住了師父的遺言,一生一世護你周全,雖然我并不知道原因。”
寒槊輕笑著:“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原因,不過現在說出來也是無用的了。”
“戒囚他們還好嗎?”棠棣問道。
“他在帝都幻香染坊娶了巧娘。”寒槊回答道。
“那太好了。”棠棣心里最后一塊石頭放下了。
“零椹他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寒槊問道。
“那小子跟著顧前輩回靈穆宮了,他師哥師姐的法術解除,回去要辦的事情還很多。”棠棣回答道。
寒槊點了點頭,許久之后才問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你以后打算去哪里?”
棠棣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那把寶劍擎蒼,深深了嘆了口氣:“回千樺山,本不該出來的,這一切結束了,我該回去了,我師父還在那里,當然……爹也在那里,好好盡孝道,不管江湖恩怨了。”
寒槊心中突然放心了,他本以為棠棣要說自己要行俠仗義做大英雄,如今聽到了這個,也就不說什么了。
棠棣倒是突然問起了寒槊:“那你呢?”
寒槊賣了一個關子,只是說道:“我還有一個人要去照顧,畢竟讓他經受了不少的打擊,不顧他的想法,私自讓他睡了這么久,該去還債了。”
棠棣心領神會,笑著哦了一聲不再揭穿。
之后又過了一段時間,民間就有了一個傳說,花旗首領棠棣為保護花旗的人,被賜毒酒,死在了獄中,當然這只是對外界的一個說辭,好給老百姓一個交代,也給李浩暄一個面子。
很多年后,李浩暄在皇城中退位已經做了六十年的太上皇,這天正是他九十五歲大壽,典禮過后,與皇帝到御花園中休息,忽然感慨萬千,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皇帝從小就聽他講棠棣他們的故事,今日正巧趕上一個特殊的日子,李浩暄心里悲傷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游景。
皇帝在旁邊問道:“皇爺爺,孫兒多次聽皇爺爺提起皇奶奶的事情,卻一直不知皇爺爺為何這么喜歡皇奶奶。”
“你皇奶奶是西域的小公主,為了你皇爺爺的天下不惜與家族做斗爭,你皇奶奶啊,還喜歡寫詩呢,我可喜歡了。”李浩暄說道。
“那皇爺爺最喜歡皇奶奶的哪一首詩?”皇帝問道。
這個時候李浩暄從自己的袖子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那首當年游景死的時候留下的那首詩,說道:“就是這首。”
李浩暄將詩遞給了皇帝,皇帝拿在了手中,不禁念了出來:
家雀南飛暖回巢,鳳凰涅槃火中燒。
前生今世為仙草,一人知己一人逃。
生得邊塞鴻鵠志,嫁做新娘遠飄搖。
獨鸞今日已成雙,卻到陽盡負兒郎。
李浩暄一聽這詩,心中頓時大驚,說道:“孫兒,這首詩前兩句再給皇爺爺念一念!”皇帝就又重復了一次。
李浩暄心里頓時被一股氣給堵住了,想了好久才明白了過來,最終苦笑,手哆嗦著說道:“好一個《不舍復人詞》!好一個不舍復人啊!我竟是為這個不舍婦人期望了這么多年,卻不知是這個不舍復人!棠棣,你這個惡人!”
在聽到了給自己寫的詩的前面還有兩句,寫得正是棠棣這個知己,他李浩暄一生愛著的女人,在最后臨死的時候,最最在意的卻是那個知己,而比起對自己的,只有早早離開的愧疚和不能白頭到老的遺憾,對這個知己的不放心和期望更大,更強烈!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李浩暄駕崩了,享年九十五歲。
游景是愛李浩暄的,但是在這個長久的愛里面,在她的心里擔心知己的這份心情卻變得更加的突兀,因為這是一種感情的特殊,可是對于一個用一生和光明去維護感情的李浩暄來說,這就是一個不能接受的傷口,在時間慢慢地沉淀中,突然迸發出來,傷人性命就會比毒藥還厲害,李浩暄活在了一種叫愛情的記憶里,同樣也死在了一種叫愛情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