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我的身體原因,我和周靖接受了周夫人的建議,蜜月旅行就放在以后了。我請了半個月的婚假,還有十天左右。每天就待在家里。
張嫂昨天就過來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和藹可親的阿姨。周靖在老家的時候張嫂就帶著他了,所以對我們就像親人一樣,照顧的無微不至。
像我這種從小獨來獨往的,大學后就習慣了一個人生活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的細致入微的關心,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張嫂人話不多,除了基本的對話。比如“小瑜,今天午飯有想吃的菜嗎?”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叫我小太太,我震驚了。反應過來后,我笑著說:“張嫂您好,以后您叫我小瑜就好了。”
張嫂看著我真誠的目光,露出慈祥的笑容:“好的小太太。”我忍著想要翻白眼的沖動,微笑著。
周靖在旁邊憋著一股笑:“進去吧,小太太。”硬朗的肌肉線條顫動著。我送他一個大白眼:“想笑就笑,別憋出內傷了。”
“謝謝小太太的關心。”周靖一口大白牙在我眼前恣意燦爛。
我嘟嘴翻了一圈白眼,打算不跟這個傻子計較。往客廳沙發走去。
張嫂在廚房里把她拿來的各種各樣的菜放進冰箱里。幾分鐘后,“小太太·····”
我聞言,面對著她:“叫我小瑜就好了。”
“哦,小瑜,中午想吃什么菜,我給你做。”
“我沒什么忌口的,您看著做就好了,辛苦您了。”
“這是我應該的,小···”硬生生把太太兩個字咽下。笑著轉身進了廚房。
周靖拿著外套出來,整裝待發:“午飯我就不吃了,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我看著他一頭濃密粗黑的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還真有點黑澀會老大的款式。
我咽下想要問他去哪里的沖動,點了點頭。
周靖跨著健壯的大長腿上前,蹲下來,雙手搭在我的大腿上。
“好好吃飯,我盡快回來。”目光溫柔的望著我:“小太太,要聽話哦。”在我反應過來要打他前一秒迅速站起來,離我一米遠,賤兮兮的笑著向我揮揮手,然后轉身出門。
我慢慢收緊落空的手掌,咬著嘴唇:“這人還真是欠揍!”
日子就這么過著,周靖有時候一整天都在家里陪我,有時候一整天都不在家里,回來的時候,我也早就入睡了。
第二天我還未起床,他又出門了。常常兩三天才見一面,我也習慣了,以前都一兩個月不見的,所以無所謂。
加上我的胃口越來越好,三個月的孕吐期一過,張嫂一日三餐做的都很符合我的口味,還沒半個月,我覺得自己明顯胖了五斤。臉上的氣色紅潤許多。
我還是很享受這樣的日子,這是我從小就期望的生活,一日三餐有熱菜熱飯等著,還都是根據自己的口味而做的,我覺得現在的自己的生活是至今為此最幸福的了。
假期休完的前一天,周靖一早起來就坐在床邊看著我:“起床了,小懶蟲,今天我們要去做產檢。”
我揉揉剛睡醒的眼睛,有點不習慣明亮的光線,瞇著眼看他。我已經三天沒見到他了,覺得他的笑容有點陌生。那張帥氣的臉上盡顯柔情。
“我可能要出差一個月這樣,今天帶你去做孕檢,下午我就走了。”
我的思維沒趕上,呆滯的目光里寫滿疑惑。眼睛轉了一圈后,我帶著睡意的嗓音:“去哪里出差?”
周靖抿嘴:“這次去的地方比較偏遠,是一個山區,通信不好,這個月里可能都沒法聯系了,我盡量找時間聯系你,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我點點頭:“那你注意安全。”
周靖溫暖的手心摸摸我的頭發,“起來去洗漱,然后我們去醫院。”掀開被子,雙手從我的腋下把我抱起來,“今天要做的項目有很多,我問過醫生了,有些項目需要空腹,所以先委屈你了,等檢查完了,再帶你去吃早餐。”
我拉緊身上的絲綢睡衣,出了被窩,覺得冷,雖然暖氣很足。
周靖從背后圈住我的要,新冒出的胡渣貼在我的側臉,我不自在的往一邊歪著頭,“癢~”我嫌棄的斜眼看他。
周靖故意趁機又磨蹭了兩下,得意的笑著。看我懊惱的樣子,轉過我面對著他,“想到有一個月見不到你,我覺得不開心。”周靖嘟著嘴,裝可憐的樣子,與他這高大威猛的形象實在不符。
我噗嗤一聲笑了。這就是所謂的反差萌吧!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八點半。這是一家頂級的私立婦幼醫院。院長正是周靖的小姑。四十來歲,個子不高,1米六這樣,身材比例很好,一身白大褂,一對黑框眼鏡下,一雙靈動的眼睛,好像透視鏡一樣。成熟女人的優雅大方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簡潔明亮的辦公室里,她慢條斯理的聲音顯得很和藹:“請坐,你們結婚那會兒,剛好碰到我去美國參加一個研究會,前兩天才回來,你是叫沈瑜是嗎?”
我望著她的笑臉,點了點頭,下一秒反應過來開口道::“嗯,您好~”我猶豫的轉頭看著周靖,“眼里寫著怎么稱呼?”
周靖露出笑容:“這是周麗姑姑,從小最疼我了,是嗎?姑姑?”
“你也是最讓我頭疼的,現在有人管你了,要把你的頑劣性去掉。”
周靖哈哈大笑,上前攔過周麗的雙臂,低聲:“姑姑,您就不要黑我了,顧云姑父還好嗎?”
周麗一聽這話,立馬拉下臉:“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我們扯平啦!”
周麗轉身微笑著對我說:“坐吧,今天就做個全面的檢查,看有什么問題,然后再根據具體問題具體解決,我這邊給你安排院里最有經驗的李醫生給你,往后你來孕檢都可以直接跟她預約。”
謝謝姑姑。
周麗微笑表示不客氣。
告別了周麗姑姑,護士帶著我和周靖前往李醫生的診室。李醫生是個五十來歲的中老年婦科醫生,齊耳短發,兩鬢微微發白。吩咐護士給我們建卡,然后刷刷的在單子上寫了一大堆醫界人員才看的懂得子。把單子交給我們,“去做檢查吧。”話不多,做事很利落。
在年輕小護士的帶領下,我在抽血臺,抽了六個小管的血。周靖在一旁邊扶著我的肩,看我皺眉不敢看針扎在血管里的樣子。臉色慘白。他的臉越來越黑。
幸好護士抽血很快結束,并告訴我們:“有些結果很快就出來,有些要一個星期后。”
“可以選擇等一個星期后再統一來拿結果,給醫生看,也可以先把出來的結果給醫生看,其余的一個星期后再來。”
周靖點點頭:“我們先去吃早餐,最快也要下午結果才出來。”
我覺得犯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任由他扶著進了醫院的附近一家港式茶餐廳。我很餓,但是沒有什么胃口。周靖給我點了一碗瘦肉粥,“多少要吃點,你剛剛抽了那么多血,會暈的。”
我手指無力的握著小勺,周靖把粥端起來,接過我手里的勺子,眼神溫柔:“我來~”
我聽話的張嘴咬住他遞過來的勺子,慢慢的把粥咽下。就這樣他很有耐心的喂我吃下大半碗的粥,我閉著嘴,苦著臉搖頭表示我吃不下了。周靖挑眉思索,放下手里的勺子,“好吧,喝點熱水。”
他三下兩除二的把三籠蝦餃吃完,喝完一大杯豆漿。在旁邊的紙巾盒里抽了紙巾擦了擦嘴,在我訝異的眼神里,對我拋了個媚眼:“看傻啦?沒見過美男吃東西嗎?”
我被他夸張的語氣嗆到了。忍不住咳嗽起來,越來越大聲。周靖拍著我的背,語氣里透著瑜耶:“對我的話反應過激了,看來以后跟你說話不能自稱美男咯~”
我慢慢的止住咳嗽,眼淚都被咳出來了,我伸手擦了擦眼角,“都怪你!”帶著哭腔。
周靖溫柔的大拇指擦了擦我滑落在臉頰上的淚水,“你這樣,我都不舍得走了,好想把你圈在我的兜兜里,去哪里都帶著。”
我笑了:“我又不是拇指姑娘,周先生。”
“真希望你是。”周靖望著我,深邃的眸子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周靖看看手表,“走吧,我們回家,結果就一個星期后,我讓張嫂陪你過來拿。”
回到家里。張嫂好像出去了。周靖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后深情地輾轉在我的唇上,呢喃道:“要想我,小朋友~”
我被他吻的透不過氣來,他笑著放開我,“吻了這么多次了,怎么還學不會換氣,傻老婆啊!”
我窘迫不已的臉紅著。抿緊嘴大眼瞪著他。那張俊朗明亮的臉,像陽光一樣照進我的胸膛,溫暖著那顆落寞孤寂的心。我覺得此時此刻,我無法責怪他,我對這個男人,有了不舍,甚至是依賴。
我害怕了,怕我陷進去,我曾經那么努力的不讓自己對任何人產生依賴,因為我深刻的認識到,只有自己才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依賴。我陷入沉思。面無表情。
周靖看著我變幻莫測的臉色,“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從思緒里回來,微笑著:“我覺得累了。”
“那你進去休息吧,張嫂估計去買菜了,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我躺進被窩里,握著他的手,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根獨木舟。
我不知道周靖是什時候走的,張嫂做好飯去叫我吃飯的時候,我拿過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中午12點多,我睡了一個多小時這樣。張嫂告訴我,周靖一個小時前就走了。看著我的臉色,知道我可能沒睡好,“小瑜我們先吃飯,然后再睡啊,你現在是兩個人,不能餓肚子。”
我點頭,雖然情緒不高,但說了謝謝,我只是單純的陷在自己低落的情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