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女，我道你自殘是為了什么？原來竟是為了背叛我！你可知背叛暗影閣的人都是什么下場？”

啞女？暗影閣？小雀他們一群人滿是疑惑，角落里的黑衣女子暗嘆一聲，站了出來。

“暗影閣閣規，背叛者斷其雙手雙腳，挖起雙目，棄之五毒坑。”啞女開口道。

楚影鴻原就握緊的雙手握得更緊了！他怒極反而笑道：“好，很好！原來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啞女竟然不啞，閣下當真是好演技！卻是不知閣下怎樣稱呼，暗影閣可是與閣下有什么過節，竟累得閣下不惜作啞屈就在我府上當一個下人？”

“主上不必如此，啞女原就沒有姓名，得姐妹厚愛，稱為紅錦。來這暗影閣紅錦本就是心甘情愿，原也沒有什么別的心思，之所以裝作啞巴也是身不由己，而今說這些怕是主上不會相信，且等我救了他們出去，再來償還主上恩情！”

紅錦單膝跪在地上向那個甚是惱怒的人行禮。紅錦明白，不論她說些什么，而今的楚影鴻都是聽不進去，那也只能先行離去，再找機會向他請罪。

對于紅錦開口說話，小雀她們甚是吃驚。紅錦原是不能說話的，她可是明白化作人形開口說話意味著什么？

紅錦背對著小雀她們，自是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相處那樣長久的歲月，猜都能猜到她們是何表情。可，這也是沒有辦法，東西是楚影鴻一定要得到的東西，他要得到的東西紅錦不可能會不給他！既然結局已定，那還論什么早或晚嗎？

紅錦悄悄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準備，她緩緩的抽出了那把劍。

“慢著！”

有人喊，聲音婉轉好聽，便就是這樣溫柔的聲音陪伴薛梵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日升月落。

“阿梵，你說過要找到救我命的法子，而今那個瑰寶就在你的手上，你把她拿給我好不好？”

沫挽凄凄慘慘的哀求，“阿梵，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有看夠有你陪著的晨曦，還沒有看夠你牽我走過的日暮，況且，阿梵你答應過的，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

薛梵無奈，看著那個身形甚是柔弱的女子苦澀的笑。他看了看懷里的小雀，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剛要開口說話，小雀就打斷了他。

“你把我交給她吧，沒有關系的，你看，我這條命如今還是你救的呢，現在也只不過是還給你而已。再說了，”小雀偷偷的擦了擦眼角，“就算我不愿承認，沫挽姑娘也總是比我強上太多的，你需要的是她而不是我。更何況，你也說過，沫挽姑娘是你愿意拿命去換的人。我的命不值錢，拿它來換你的命，我想還是值得的！”

說到最后，小雀實在是忍不住了，把頭埋在薛梵的懷里一頓一頓的哽咽，她的手把薛梵的衣襟抓的死死的，想著也只有這一次了，也便就只有這一次了。

薛梵從不知道小雀竟還有這樣能說會道的時候，只是，便就是所有的說法都合理，那也只是小雀一個人的想法。沒有誰的命是不值錢的，也沒有誰說過他需要的是沫挽而不是她。

薛梵好笑的看著躺在自己懷里縮成一團的人，對著那個凄凄慘慘的美麗女子說道：“每一個生命都是無價的，你的生命珍貴，別人的生命不也低廉。我有權對我的生命做出處置，卻無權對別人的生命做出處理。所以，小雀，我是不會交給你的。”

沫挽的臉色霎時間變得很是難看，就像楚影鴻從未想過啞女會背叛他一樣，她也從未想過薛梵會背叛自己。她的手緊緊的握著，胸口傳來劇烈的脹痛，沫挽克制不了的噴出一口鮮血。

“沫挽你先別急，不是沒有辦法的，我曾找過江湖上盛名已久的鬼醫師，鬼醫師說過，只要我肯拿自己的心給他做藥引，他便救你。我同意了，今年便就最后的期限。我之所以這樣著急也是因為事關我自己。”

薛梵苦笑，他說過，對于沫挽他愿意拿生命去換她的一生。只是臨到頭了，若是能找到一個讓他活下去的辦法，他卻也想活下去的。讓她們失望了吧，面對生死，自己竟是這般的怯懦。

古人說的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或許，命中注定他這一生到此為止，便就是他再掙扎，也逃不脫這命運。這便是命吧。

“我是不是很讓你失望？”薛梵悄聲的問懷里的人。

他不在意別人怎樣看他，卻是有些在意懷里這個又傻又呆的人怎樣看。薛梵不想這樣一個傻傻呆呆的人在最后也認為自己是一個自私自利虛偽的人。

他這一生，痛苦過，歡笑過，有過家人也有過兄弟，曾安心居住一角，也曾肆意征戰沙場，取過無數人的性命，終歸也被人取走性命。而今想來，他這一生雖是短暫，卻也已經沒有遺憾！

小雀在他的懷里搖了搖頭，抓著他衣襟的手怎么也不肯放。

原本小雀還覺得只要度過了最近一段時日，自己若是能活下來，必定很是開心。可現下，她卻不這樣想來。她覺得還不如留下自己的好，這樣，這個時而嚴厲時而溫柔的人就不會從此消失不見。現下她明白是怎樣一回事了，卻也明白薛梵不會讓她因他丟了性命。因為啊，薛梵就是這樣一個人呢，從不會為了自己去傷及一個無辜人的性命。

所有的人全都靜默了，原來這不過是一場鬧劇。

沫挽所為的已經有了結果，楚影鴻所為的不過一個沫挽，而薛梵，他所為的，也已經不想要，轉來轉去，卻又轉回最初。也不知是天意如此，還是造化弄人。

“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莊閑甚是歡喜的道。

暗影閣眾人望向楚影鴻，等待楚影鴻的吩咐。

“慢著！”

“慢著！”

楚影鴻同沫挽竟同時開口。

“我計劃了這么多，竟是一場空？我不甘心！我且不管你是不是與鬼醫師有約，既然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機會，我卻不想放過！誰又能知道那個鬼醫師到底能不能醫好我呢？所以，各位，還請留步！”沫挽說這話時神情冷漠，與之前的柔柔弱弱凄凄婉婉簡直判若兩人！大抵這才是她的真性情！

“沫挽姑娘說的對，我出了這么多的人力物力，最后卻什么也沒撈到，反而折損了我許多的人手，就這樣算了，可不是我的作風。況且，在下既然答應了沫挽姑娘，自是不會讓她失望，所以，那個所謂的瑰寶，我是要定了！”

楚影鴻瞇著凌厲的眼，甚是堅定的說著。顯然，不管沫挽如何的說，他都不會就此罷手。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局，走到這一步，想讓他退去，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