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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花海

  • 三穿嫁衣
  • 呆君記
  • 2599字
  • 2015-04-25 13:39:06

等我在路上悠悠地過到第五天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就跟著他出來了呢?

我眼睛不由得又飄向上官的紫衣。紫色,好像是我最熟悉的顏色,莫名的熟悉感。難道就是這衣服的顏色把我騙來的?

我從紫衣云紋袖朝上慢慢看到他的脖子,呆愣著瞧了半晌,突然我發現某人的脖子開始漸漸變了顏色——紅了。我有些不自在,因為我想到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記憶作怪,從那日在山頂上記起黑屋子里的事之后,我每晚都會做噩夢。之前由于趕路,休息的時候大多在簡陋的驛館,昨天晚上便是如此。

昨晚又一次進入了這個夢境,我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跑才能跑出這團黑暗。我看不見光,只有一條條鐵鞭向我襲來。夢里不是感覺不到痛的么,為什么我還是如此難過。身上艷紅的舞衣飄飛起來,仿佛我在一個偌大的舞臺上翩翩起舞。那是驚艷四座的胡旋舞,一圈一圈又一圈,旋轉,旋轉。我開始頭暈,腦袋發漲,我要尖叫。

猛然驚醒,呼地坐起來抱住眼前的人影。他的身子僵硬,回抱我,輕輕在我的頭發上一下一下撫著。

我抓著他的衣襟,好半晌才平靜下來。這個胸膛,有點熟悉。等靜下來我慢慢尷尬起來,從他的懷抱中掙出。他放開我,一只手卻緊抓著我的手:“蘇兒,別怕,我在這里。”

我點點頭,輕聲道謝。上官聽到大娘和離兒叫我蘇兒之后,就也跟著叫我蘇兒,從來不提我之前的名字。雖然我記不起來我是誰,他又是誰,但是我知道他會在我身邊,護著我。他對我的好,我看在眼里。這幾日在路上的相處,他從來沒有做出什么逾矩的動作,不過,現在……

我盯著他還握著我的手,手指修長,皮卻硬硬的像是常年練武所致。我試著抽出來,沒成功。

“不管之前發生了什么,不要再想了。”他繼續握著我的手道。

我點頭,笑笑,再試著抽手出來,又沒成功。

“好好休息,我看你這幾天晚上一直在做噩夢。”

一直做噩夢?他每晚都來看看?

我干巴巴地笑兩下,抽手,還沒成功。

心頭火起,瞪他兩眼。他才反應過來,嗖地一下站起身來,臉一下紅到了脖子,咳了兩聲,道:“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做夢時的叫喊,就過來看一下,沒什么事,我走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不見了。

我疑惑,平日里看他對侍衛說話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樣子怎么和現在像是兩個人?被他這么一攪,剛才的夢早就忘到不知哪去了,抱著被子,自己笑了會兒,便睡了。

看他這幅模樣,分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我癟癟嘴,臉頰發燙,縱馬飛跑起來。

轉頭看看被我甩在后面的上官,喊道:“這樣走太慢啦,賽馬吧!”

記憶成了一團碎片,我不知道我是否有過這樣恣意縱馬狂奔的經歷,只是感覺風呼嘯而過的時候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馬蹄踏在林中小路上,零星的落葉飄飛,激起幾多塵埃。頭發整個舞在空中,我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胸中一片暢快。

不一會兒,身后馬蹄聲響,上官整個人半伏在馬上,箭一般地射過來。

我拍手叫好,紫衣倏地一下從眼前飛過。我趕緊揚鞭追了上去。

不知道奔了多久,路一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一下撞入眼簾。藍天白云下,金黃色的花海隨風起浪。我呆住了,勒住馬,跳下馬來,闖入這片海洋。

油菜花一串串金黃直長到我的肩膀,我左瞧右看,真是淹沒在了花里面。轉頭,上官竟然就在身后。

他捧著一大把油菜花,摘下一朵簪在我的發間。一瞬間,我恍惚了,好像我們就這樣站在一起度過了許多歲月,種種情形像是陽光灑在金黃花朵上的光點,燦爛地讓我迷離。

我破碎了記憶卻還記得的紫色,就是他吧?我看著他黑色的眼眸,那竟然比陽光還要耀眼。

待我回神,他竟然在我臉上偷了一個吻。騰地一下,臉就紅了,我正待發作,卻猛地被突然的叫喊驚了一跳。

路邊一個大叔帶著他站起來幾乎一人高的狼狗,正沖我們嚷嚷著什么。一人一狗一起喊,我實在聽不清,就聽到了“偷油菜花”、“小賊”。

上官一把拉起我的手,丟下一個字:“跑。”

馬還在路邊,我們也顧不得了,撒開腿就跑。

跑過油菜田,跑過小橋,鉆入樹林。陽光灑了一路,狗吠了一路,我們跑了一路。

我們在前面呼哧呼哧,狗在后面呼哧呼哧,我感覺肺都要炸了的時候,終于甩開了那條狗和早就不知道去哪了的大叔。

我和上官互相看看彼此,突然瘋了似的笑起來。

我擰了擰衣襟上不知什么時候浸的水,啪地一聲,一個小布包掉了出來。正是我滾下山坡早上剛剛醒來的時候發現的布包,當時還有一個破舊的晴雨娃娃在一旁,不過那個娃娃在上官救我的那天被我送給了上官。

這個布包一直放在我身邊從來沒有打開過,如今掉了出來,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上官正整個人躺在地上休息,我靠在一旁的大石上,慢慢打開了布包。里面竟然是兩張紙,一樣的筆跡,龍飛鳳舞。一字一頓地讀完,下唇慢慢咬緊。低頭看了看上官,默默收起來。

整理衣衫的時候,無意間露出了手臂上的疤痕。粉紅色傷疤一道道橫在雪色皮膚上面,我神情一暗。

上官不知什么時候坐起來了,看到我手上的疤整個人嚯地一下站起身來。他抓起我的手臂,盯了兩秒,就開始解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

上官停下動作,沉聲道:“身上是不是都是鞭痕?”他抓起一旁的石塊擲向石壁:“我早應該知道,早應該知道,他們不是能簡單放過的人。”

我蜷起身子,抱著雙膝。

等我們和侍衛會合找到客棧休息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去客棧的路上,我和上官都沒有說話,仿佛油菜地的事就是一場夢。

我坐在桌前,把從上官那里要回來的晴雨娃娃放在燈盞下面仔細觀察了良久。從懷里掏出小布包里的紙張,鋪平:

三生石畔,碧波池中,何處安放相思;

晴天山外,微雨屋前,恍若那年相知;

黑風跑馬,紅衣明珠,春風少年得意;

金戈鐵馬,揮師萬里,美人醉江山癡。

手指微抖,展開第二張: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唐家嫡女唐奕煙本為朕正妻,卻鳳落民間,幸上佑天宇,今日得所蹤。唐氏品貌嘉柔,毓質名門,為唐善德將軍之后。甚得朕心,今特封為皇后。另,為彌補皇后流落之苦,朕無意再納他人,故選秀進獻之流永不啟用。

欽此。

淚水一顆顆滴下來,打濕了紙張。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倒在床上,卻睜著眼睛難以入睡。

微風撥動窗棱,吹滅了桌上的蠟燭。霎時間屋子一片漆黑,我又來到了那個黑屋嗎?吊打、匕首、滾下山坡,一幕幕在我的腦海里閃現,快得我抓不住,停不下來。我咬著被角,心一陣陣收縮。

顫抖了不知道多少時候,忽然一雙手把我的手包起來,緊緊地握著我。他低喃:“唐唐,別怕。”

唐唐,唐奕煙。

不知什么時候,屋子也沒有那么黑了,他坐在床邊,月光灑下來,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臉。

我想伸手去觸碰他的臉,可是我不能。他以為我睡著了,在做噩夢。那么我就睡著吧,有他在,便不會做噩夢。

我側頭,在枕頭上留下一片淚痕。

上官,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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