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兄守邊被陷害，死無全尸，背后的始作俑者還在逍遙法外。

為報仇我費盡心血，

不承想父兄周年祭當天我的丈夫趙易趁著我回鄉祭奠大擺宴席納妾，

我帶人披麻戴孝把他們堵在長街，

趙易大怒，斥責我不知禮數，不配坐正妻之位。

我冷笑，背信棄義之人不配為我石如意之夫。

正文

1

趙大將軍今日大擺宴席娶妾，被將軍夫人帶人堵在長街進退兩難，一紅一白兩支隊伍把長街堵個水泄不通，

大伙奔走相告來看樂子。

我就是這場樂子的始作俑者石如意。

「石如意，你這是什么打扮？你想干什么？」

趙易看到我帶著人披麻戴孝地來堵他，怒不可遏地驅馬過來。

我手一抖，長槍直指他的咽喉。

「今日是我父兄和石家軍上萬將士的周年祭日。將軍說我想干什么？將軍在干什么？」

聽到祭日，他的臉上略顯尷尬，不由得壓低聲音和我商量，

「如意，等會我就去祭奠，你讓人先讓開路。別耽誤了吉時。」

我看著他一身紅袍怒極反笑，趁著我準備父兄周年大祭不在京城大宴賓客納妾，還大放厥詞說什么耽誤吉時？

真當我父兄死了，我石如意的骨頭也碎了不成？

「趙易，我父親親授你武功，教你排兵布陣，不嫌你一無家世，二無財產將我下嫁于你。如今他尸骨未寒，你想納妾我不怪你，不過小人得志之舉。」

「但你要納的人是誰？趙易，你可敢和我明說？」

「轎子里不過是個妾，這京城里的大戶人家誰家沒有幾個妾，你為正妻她為妾，你坐著她站著，你吃飯她喝湯，絕不會與你相爭，夫人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趙易故意高聲回答，引得周圍湊熱鬧的百姓議論紛紛，大多都是在說我妒婦之類的。

「趙易，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納誰都可以，就算納上十個百個我都不在意。」

「但賣國求榮害我父兄的罪人之女—蘇明月，不行，她怎配和我站在同個地方？」

聽到我叫破蘇明月的身份，趙易面色一沉就要發作。

我能給你發作的機會？

「來人，給我把她從花轎里拖出來。」

「是！」

身后的女兵們早就摩拳擦掌地等著，就等我一聲令下。

「誰敢，來人，攔住她們。」

趙易的手下立刻迎上來。

一時間雙方扭打成一團。我看著緊張地護在轎子旁邊的趙易心里一陣刺痛，父親，這就是你給我選的好夫婿。

舉弓，搭箭。

「嗡！」白羽箭擦過趙易的臉頰穩穩地插在花轎上。

「石如意！」趙易怒不可遏地瞪著我。「你這是要當街殺人嗎？」

還沒等我回答，一只素白的手掀開轎簾走下來。

「相公莫為了妾身與姐姐起沖突。」

「小小。」

趙易將她緊緊地護在懷里，真是好一對深情的狗男女。

「姐姐，上一輩做的孽已經用家破人亡來償還，妾身不過是個外室之女，并非您說的蘇明月。往事妾身并未參與過一分一毫，也未享過一天福。如今也只是想余生陪在心愛之人身邊，還請姐姐成全。」她高聲喊道。聲音悅耳動聽微微發顫，引人憐惜。

「蘇大小姐說話也不怕風大閃著舌頭。」身側響起一道繾綣至極的聲音。

端王搖著他那把標志性的金扇子踱步走到我身邊。

「京城四美之首蘇明月，蘇子明最寵愛的女兒，嘖嘖。」

「你當京城見過你的人都死絕了？」

要不說我和端王是好兄弟呢，從小到大我鬧事必然來給我鎮場子。

「王爺，小小只是長得與那蘇明月相似，并非……」

「行了行了。」端王不耐煩地打斷趙易的辯解。

「皇上口諭，急召趙將軍議事。趙將軍你這今天這妾是納不了了。」

趙易打馬離開，蘇明月失了庇護，一身紅衣孤零零地站在寒風中好不可憐。

「小石頭，你不會心軟了吧？」端王元燁嬉皮笑臉地湊過來。

心軟？自我父兄慘死我就不再知道這兩個字怎么寫。

「來人，扒了她身上的紅裳。」

「是。」

蘇明月尖叫抵抗，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哪是我石家女兵的對手，不過幾息，她身上的紅袍、紅鞋都被脫干凈。

我騎在馬上俯視，「蘇明月，我不知道是誰救你出來，給了你新身份，皇上既然不殺你，那你暫且披著你這身狐貍皮茍活著。」

「但是，你要記住，今后我石如意出現的地方，你需避讓三丈。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見一次打一次！」

身后數十個女兵齊聲附和。

2

父親當時千挑萬選給我選了趙易下嫁，一是看他老實聽話、膽小謹慎，在戰場上肯定不會冒進丟了性命。

二是覺著他父母離世，族人遠在慶陽，我嫁進趙府之后能馬上當家不受長輩欺壓之苦。

誰曾想到婚前唯唯諾諾的男人婚后從邊疆地給我送回來三個妾。

這幾個妾是被求官的父兄的人送給趙易的，

有曾經瞎了眼以為趙易是真愛的，

還有被趙易從青樓里贖出來的，

無一例外都有那么點像那個他永遠得不到的人。

娘親得知消息大怒，星夜趕到將軍府要我合離回家，我拒絕了。

如今邊境戰事頻發，我這會和趙易合離，免不了大鬧一場，父兄如今鎮守邊關還是不要讓他們分神的好。

見我不愿合離，娘親又勸我將趙易送回來的女人打殺泄憤，

我搖搖頭勸道：「我知道娘親是心疼我，怕我郁結于心，這幾個女人也是可憐人，要是趙易真的愛重她們怎么會將他們送到我手里？」

「我脾氣再不好，也不會拿無辜的人泄憤，讓他們住下吧，不過添碗飯的事。」

臺階下跪著的幾人淚流滿面地給我磕頭表忠心，

「多謝夫人。」

「下去吧。」我揮手讓管家把她們帶下去安頓。

「你啊，就是太心軟了。以后可怎么辦喲。」娘親拍了拍我的手。

我把頭靠在娘親的肩膀上撒嬌，「有你和爹給我撐腰，女兒什么都不怕。」

如今趙易負我，我必與他合離。可惜還沒等到爹娘給我撐腰，石家就散了

3

本以為經過昨天的事趙易最近不敢出現我面前，沒想到今天他不僅頂著皇上的怒火用自己的軍功給蘇明月換了個良妾的身份，還大剌剌的把她往我面前帶。

「夫人，昨日是為夫不對，我一會兒就上石府祭拜岳父大人。」趙易自知理虧伏低做小地討好我。

「不必，從你和蘇明月廝混那一刻起，你就不配祭拜我父兄。」

我冷冷地盯著躲在趙易身后緊緊抓著他的衣袖一副怯生生樣子的蘇明月，

「蘇明月，你今天既然敢出現在我面前，那我就讓你知道我石如意從不說虛話。」

「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打。」

「趙郎，妾害怕。」蘇明月害怕地抱著趙易的手，臉上滿是惶恐不安，豆大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掉，

趙易一把將蘇明月護在身后，「石如意，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又是這句話，父兄被冤枉，我變賣家產為父兄奔走時他問我想干什么？我打算前往常山迎回父兄的棺槨時他問我想干什么？

我真的煩透了。

「乾元元年，四月，朝中逆賊勾結異族圍攻常山郡。我父兄率三萬石家軍死守常山，我父親被人砍下頭顱懸于旗上，我那光風霽月的兄長被亂刀砍死肢解，只搶回一條腿。軍中百名斥候出動求助慘遭劫殺，只余一人被抬上殿，送上血書后力竭而亡。至此，石家三代男丁全部戰死沙場。」

「害了我父兄的逆賊之一就是蘇明月的父親蘇遠，你說我想干什么？」我兩眼通紅地瞪著趙易。

趙易小心翼翼地護著蘇明月往門邊挪，

「如意，蘇家主謀已經全部被斬殺殆盡，如今她只是陛下賜給我的妾，你就放過她吧。」

「我放過她，誰放過我父兄，誰放過常山郡那些百姓？」

常山郡被圍近三個月，城內高門大戶早已四散奔逃，余下與石家軍守城的是城內的平民百姓，

軍中糧草不足，城中百姓節衣縮食將糧食送往軍中。

將士戰死沙場，兵力不夠，城中男女老少拿著家里的菜刀棍棒站上城頭，

他們相信朝廷一定會派兵支援，相信他們能護住常山郡，能護住自己的家，可是城破了。

他們死在鐵蹄之下，死在長刀之下。

叔伯告訴我害我父兄的始作俑者還需要深挖，讓我忍一忍，

事到如今我不想忍了，我兩眼通紅拔起劍就朝他們刺過去，

趙易抱著蘇明月慌忙往門外逃竄。

「你這個潑婦，不可理喻。」

4

趙易帶著他心愛的小妾從我這落荒而逃，

隔日，外面就傳我不守婦道，毆打帶兵回朝的丈夫，虐待家中小妾，

還道我言行粗俗，當年趙易心有所屬，是我仗著父親是他恩師逼他娶我，

結論是我無才無德，難怪生不出孩子。

這種手段我想都不用想是蘇明月出的主意，趙易在旁添磚加瓦，這世道女人活著不容易，他們倒是知道怎么往人身上潑臟水。

身邊的小桃氣得不行，拿起棍棒就出門找人算賬，我拉不住只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給她壓個場。剛走出院子就碰到搖著扇子吊兒郎當的元